你這話是什麽意思？

心臟猛地一跳, 喬伊斯盯著說完這話就閉口不言, 讓他自己體會其中精髓的鷹眼, 雖然想從他臉上觀察出什麽, 但最終也只收獲了一枚看不出深淺的眼神。

這就是了。

鷹眼出身神盾局，受過專業訓練，一個特工本就不會那麽輕易地讓別人從自己的表情上發現任何端倪。

那他又是什麽時候跟這人有關系的？

喬伊斯思考了會兒，回憶了下自己所有可能遇見的人的關系品種，看向對方的眼神飽含驚嚇：“你也是我爹？”

“……啊？”

沒想到對方一開口就是這麽勁爆的答案，克林特差點把眼珠子瞪出來, 總覺得自己好像不小心知道了什麽不該知道的東西：“你還有爹？”

他們隊長頭上的帽子原來不止萬磁王給他戴得那一頂嗎？！！

這世界為什麽要這麽對待一個老處男？！他九十多歲了, 他只想要一個兒子！！

喬伊斯：“……”

從鷹眼的表情就知道他在腦補什麽，這種反應的人連他的情況都不清楚, 自然也是不可能知道關於自己的身世的。那麽，剩下的那種可能就不這麽讓喬伊斯感興趣了。

“說吧，Zero什麽時候打過你？”他朝天花板翻個白眼，興致缺缺地問道。

“……我沒被打過。”被噎得半晌沒說出話來，克林特站在原地緩了很久，才勉強從牙縫裏擠出了這麽一句。

不過，喬伊斯註意到, 他並沒有問Zero是誰。

而在經歷被人兩句話噎得懷疑人生之後，克林特也不想再跟對方玩我說你猜的游戲。為了不讓自己僅剩的三觀崩塌殆盡，他輕咳一聲, 在喬伊斯平靜的註視中舉手投降, 終於說出了自己的故事。

“我們以前一起執行過任務。”他老老實實這麽交代道, 而眼看喬伊斯在短暫地思考後眼神開始變得不善起來，連忙補充：“當然，是九頭蛇還和神盾局一家的時候。我可不是嗨爪的人，不然隊長早就把我撕碎扔進海裏餵魚了。”

哦？

自從於Zero之中誕生之日起就繼承了他的記憶，喬伊斯仔細回想了下，卻並沒有任何關於鷹眼的印象，臉上的表情有點懷疑：“什麽任務？我怎麽不記得見過你？”

“你肯定不記得吧。”

倒是不覺得這是個問題，鷹眼回憶了下那次任務，發現對方不記得自己是件很正常的事：“那時候我在保護一個投靠神盾局的基因科學家，然後局裏傳來消息要交接任務，我遠遠地在狙擊點看見你跟特戰隊一塊來接手，然後我就被召回了。所以算是我見過你，你沒見過我。”

當然，克林特沒有說出來他之所以對那時候的喬伊斯印象深刻，就是因為在踏進科學家居住的安全屋時，整支特戰隊裏只有他警惕地擡頭看向了自己的方向，明顯發現這邊有人在潛伏。而且那個表情殺意實在太重了，哪怕就只在自己身上停留了幾秒，也讓克林特忍不住脊背發涼。

就好像被地獄裏爬出的惡鬼盯上那樣。

不過，從喬伊斯目前透露出的信息裏分析，那大概是那個叫做Zero的家夥就是了。

而聽了克林特帶著感嘆的追憶往昔，喬伊斯反而更疑惑了。他的存在在九頭蛇裏都算是特殊，一般而言為了防止暴露，上面很少會讓他參與進特戰隊跟神盾局的任務，更別說這個任務還是保護任務。就Zero那個性子，打起來不把人一起殺了就算好的了，保護要員，不是喬伊斯擠兌他，他是真沒那個耐性。

更何況，這次任務，在Zero留給他的記憶裏真的半點痕跡都搜尋不到。

這本就是十分不尋常的事情。

“你能多告訴我一些關於那個任務的事嗎？”沒法直接去問Zero這是搞了什麽幺蛾子，喬伊斯也只能從鷹眼這裏下手。而且他不知為何有種預感，這個事情裏，或許藏著他一直想要找到的關鍵線索。

“其實我了解的也不是很多。”

因為事情已經過去很久，而且也不算什麽秘密，克林特對此倒是一點猶豫都沒有，答應地很痛快：“上頭給我發的命令是接應一個從俄羅斯那邊潛逃的科學家，在基因工程上很有建樹，掌握著許多神盾局需要的機密。弗瑞……哦，就是當時的神盾局長親自要我負責他的安全。我在他的安全屋外守了四天，後來不知道局裏發生了什麽，要我停止任務，將安全屋的所有安保交接給前來的特戰隊，後面的事情我就沒再管了。”

基因工程。

一聽這四個字就感覺沒什麽好事，並忍不住要懷疑是不是跟Z計劃有關。喬伊斯眼皮一跳，繼續追問道，但實際上心裏已經有了幾分猜測：“後來呢？”

從毛子那邊來的人，被全是九頭蛇的特戰隊接手，鬼都知道會發生什麽。

果然，克林特的說法證實了他的猜測：“後來聽說那個人死了。有個殺手從從全副武裝的特戰隊手裏殺了人，然後揚長而去，沒留下一點線索。”

那這就是了。

嗨爪會派Zero前去，那就是要幹殺人滅口的臟活，喬伊斯就知道自己不該對九頭蛇有任何實質性的期待。而隨著克林特的描述，他好像也能模模糊糊想起來什麽，但那大多都是零碎的畫面，只能分辨出一棟不甚清晰的二層別墅，滿地破碎的玻璃，還有手裏沾了血的槍口……只不過，那個時候，他，不，應該說Zero，握槍的右手還是完好無損的血肉之軀。

而與此同時，似乎沒有察覺到喬伊斯的恍惚。鷹眼看了眼他衣袖下閃著寒光的金屬臂，在講述最後好奇地問了句：“說起來，你這只手是怎麽來的？我記得我見你的時候還不是這樣的。”

“……”

這句疑問簡直如同醍醐灌頂。喬伊斯一瞬間似乎抓住了某絲聯系。他當然知道Zero的這只手怎麽回事，在失控之時點燃了九頭蛇基地的整個彈藥庫，被整整三噸T.NT炸斷的，順便還炸出來了他這個次生人格。但是，Zero好端端地究竟為什麽會突然失控，又為什麽會誕生出他來，喬伊斯卻發現自己似乎從來沒有問過對方。

“這個任務是什麽時候的事？”金屬臂發出低沈的校準聲，他不由自主抿直了嘴角。

克林特給他報了個時間，基本上就跟他醒來的時刻相差不遠。再加上Zero對此記憶全無，甚至還在本能地排斥，這真的很難不讓喬伊斯發散思維，覺得這次任務肯定不會跟Zero的失控沒有半點聯系。

而‘喬伊斯’的誕生也與此有關。想真正了解他們的身世，這個不在他記憶中的任務必須要搞清楚不可。

不知為何，他就是有這樣的感覺。

“謝謝你告訴我這些。”

最大的優點就是有了目標就會一直追查下去，喬伊斯有問了克林特一些細節，直到再也沒有什麽有用的訊息，才這麽開口說道。不過，就算他再怎麽下定決心要把這件事查出來，他現在也不可能立刻去辦。鷹眼支開別人絕不僅僅只是跟他敘舊這麽簡單，因此，喬伊斯便暫時把它拋在腦後，瞇起眼，等著對方繼續說下去：“那些，你告訴我這件事的目的是什麽？”

“我沒什麽目的。”

表情散漫地就像快要靠著墻睡著，但喬伊斯知道，只要有一點風吹草動，這人就會立刻跳起來進行備戰狀態。他們本質上是一樣的人，就像克林特能夠輕易看出Zero和喬伊斯絕對是不同的兩個人一樣，喬伊斯也能聽得出來，他所謂的‘沒有什麽目的’根本就是一句鬼話。

“別這麽緊張，我只是想確定你的身份。”克林特聳聳肩：“畢竟你當時是和特戰隊一起來的。職業病，我也控制不了。”

而且他也同樣非常好奇。

“你跟美國隊長到底是怎麽回事？他可生不出你這麽大的兒子，還曾經養在九頭蛇裏。”

所以還是不放心史蒂夫，來讓他表個姿態的。

話說到這裏就沒什麽好隱瞞的了。喬伊斯並不意外對方知道自己是個前九頭蛇，只是暗自惆悵這可能會是跟隨他一輩子的黑歷史，一邊坦坦蕩蕩地迎上克林特銳利地註視，

“如果你擔心我欺騙他，或者對他不利，那真的想多了。”摸了摸自己至今還有一塊疤額頭，想起第一見面被史蒂夫往死裏打的恐懼，喬伊斯就撇撇嘴：“他可不需要你來操這種閑心。”

更何況。

“我永遠不會做出什麽讓他失望的事。”過去沒有選擇時也就罷了，但現在，他不會再被任何人掌握。行事全憑本心，而雖然喬伊斯這麽多次恐懼過美國隊長的做人演講，但不可否認，他也確實是在遵守他劃出的那條底線。

“他是我的父親。”

縱然喬伊斯從來不算是什麽良善之輩。可既然那是史蒂夫的願望，他也可以去學著做一個好人，一個美國隊長期望的英雄。

從他在美國隊長家裏睜開眼，對方承諾要負起父親的責任的那一刻，就是這樣了。

本站無廣告，永久域名（danmei.twking.cc）